子夜夜夜

朝生暮死,及时行乐

【巍澜/ABO】苟活(一发完结/生子/虐小澜孩)

*你走后,我把自己活成了你。开头的传说是民间谣传,会加入一些私设。
*听到网易三无版的朱雀街想到的段子。
*建议搭配之前的小甜饼食用,这篇对小澜孩不太友好。之后还会再更新一个带娃的小甜饼!

1.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很多来这儿旅游的都对当地的民俗感兴趣,要不我开车带您去周围的小镇转一转?”司机平日里是个话唠,每次带客人都会提议去小城逛逛,嘴里噼里啪啦地科普个没完没了。

“不用了,我赶时间。”客人淡漠地说道。司机望了望后视镜,客人面容疲倦地斜靠在座位上,他没有坐在正中间,规规矩矩地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眼神飘忽地看着空荡荡的邻座发呆。

小伙子失恋了来散心?司机想说些什么活跃活跃气氛:“先生你知不知道当地的传说?这座山曾经叫昆仑,住了尊大神仙。后来他为了守护世间不被混沌所吞噬自散魂魄,山上还残留着一些当年的仙气,拜一拜高升身体健康还有姻缘嘞。”

“那传说中有没有提到承他衣钵的小鬼王?”客人混浊的眼睛忽然清明起来,直起了身子。

“那山鬼乃是至阴至邪之物,这纯净的昆仑山上怎么会有鬼王?先生您别开玩笑了。”司机见客人来了兴致,调笑着说。

“好好开车,别特么给我不懂瞎说!”客人忽然神色一凛压着嗓子说道,眼睛里恶狠狠的泛着凶光像是护犊的母狮直直地盯着后视镜。司机被吓得手有些发抖,乖乖地闭上了嘴车飙得飞快。

客人面色铁青地按住了胃,看着窗外疯狂流逝的景物又发起了呆。

2.
终于到了目的地,客人看车走远后扶住腰干呕起来。起得太早没吃早饭,也吐不出什么内容,只是撕心裂肺地呕出了一些胆汁。

喝了些柠檬水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他换上装备走向登山的入口随意找了个个头偏矮的当地女导游。

女导游看着客人填的登山合同笑着说:“沈先生您这名字跟这座山也是有缘。都说巍巍昆仑,您单字一个巍。”

“嗯。”客人不冷不热地应承一声。

“沈先生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客人忽然扬了扬嘴角,笨拙地推起眼镜:“在大学当老师。”

“原来您是来搞科研的啊!”女导游有些惊讶,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忙?不过之前来过的考古队确实也有很多这样的人。

“不是。这是我和爱人初次相遇的地方。”客人的目光柔和起来,真真正正地露出了微笑。柔和后又迅速变冷,笑得有些苦涩。

那你的恋人呢?导游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没敢问出口。心中暗想在这个人粗糙的外表下意外是个痴情的人。

到了正式入山前的安全检查,导游要求脱下外套,客人犹豫了一下缓缓扒开了外衣。他的肚子有些突兀得鼓着。

“您是怀孕的omega?”这边温度太低嗅觉受阻,羽绒服也宽大,挡住了五个月的肚子。导游一直以为客人是个alpha。

“我是beta。”客人平淡地说。

“沈先生,您不能上山!就算您是beta也是怀了孕的!昆仑山上常年积雪要多危险有多危险,您的身体受不住的!”导游说着就开始撕登山合同。

“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这里四季如春。我爱人那时喜欢山中的阳光和鸟兽。阳光是用来晒的,鸟兽煮起来好吃。”客人冲她笑了笑,笑容爽朗得像初生的日光解封了山头千万年冥顽不灵的冰封。

“嗯?”导游看着他的笑愣了一下。下一个瞬间,一个冰冷冷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太阳穴,她侧着眼睛隐约能看到炭黑的枪托。

“带我上去。我必须要上去!我杀过的人可不少了不怕多你一个。”客人拿枪的手熟练得抖都不抖一下。

导游紧绷着身体当机立断偷偷按下袖内的新号传输器,随后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走!”客人把枪迅速移到导游背后顶了一下。

导游心一横服从地往前带路,为了避免被其它游客撞见引发不必要的危险,她特意选择了一条近路,只是这条未经开发的山路有些陡峭。

前半程客人还坚持用枪抵着导游。后半程他嘴唇发青、面无人色,体力实在支持不住默默把枪收进了衣服里。

导游感受到枪的压迫不在了,转过身看向他。

“你干什么?别耍花样。”客人强撑着往怀里一掏。

“如果你能信我就让我扶你一把,你这样走下去会死的。已经走了这么多路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了。”导游眼神坚定地看向客人,也许是omega的本性使然,她想设法保住客人肚子里的孩子。

“你不是坏人对吧,只是有什么事你必须完成,因为你的恋人?我能感觉到你不是杀人犯,你只是太痛苦了。”

客人似乎瑟缩了一下,他深呼吸着用双手扶了扶前额。

“好。”客人垂下了眼睛,犹豫后回答道。

如果死了,是挺好的。可是我偏偏活着。

我想留下你的孩子。

我现在,生不如死。

3.
当他们登顶时,客人脱力地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拿着氧气面罩大口喘息着。

“你可以走了。或者在这里等我。”客人冷冰冰地对导游说。导游吸着氧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就在这里等着他。

他好不容易有力气站起身,立刻迫不及待、踉踉跄跄地走了起来,好像眼前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在牵引着他,一条穿越时空的引线。

客人实在走不动了就跪下来喘一会儿,他跌跌撞撞地摔倒了好几次,摔倒的时候就尽量用背部去缓冲,再挣扎着跪趴着站起来,双手在如此来回往复间早已冻得失去了知觉。他浑浑噩噩的像是一个飘荡的灵魂,眼睛里的光却奇异得明亮,像是与秘密情人私会时,满满期待与甜蜜。

他终于找到了,架在两界之间上古就存在的神树。神树是知道的,它亲眼看到了,他们的爱。神树还在,树下的约定却早已灰飞烟灭,树下的恋人也死了――满身鲜血、挫骨扬灰。

客人在树前的某处停了下来,他能感觉到就是在那里,就像人渴了要喝水,狗死了会腐烂一样自然。他从旅行包里翻出了便携的小铲子在树前拼命的挖起来,不知道挖了多久,铲子被磨断了,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息。他周而复始地用双手拼命挖着,就像鲜血淋漓的双手不会痛,鲜血淋漓的心也不会,撒上了爱人的血的那一颗烂透了的心。

夕阳浮出云层,烫化了惨白的雪。夕阳下的男人眼睛里满是泪,他虔诚地跪着,没有面向太阳,而是面向被他高高举起早已发黄的一串项链――小鬼王的乳牙。

客人闭上眼亲吻它,他在和虚空中的恋人相吻。

这个世界仅剩的最后一点点你,我终于找到了。

4.
客人醒来时双手被铐在病床一侧的栏杆上,他一动就哐啷哐啷响。用惯了一辈子的东西,有一天落到自己身上来。他竟然觉得这件事有点好笑,笑得眼泪都跑出来。

肚子沉甸甸地放在柔软的床上,他闭上眼仿佛感受到了孩子的呼吸。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令人很安心,可是他的世界现在已经暗无天日了。

项链呢?项链!他猛然想到睁开了眼睛,扑腾着用目光寻找起来,却哪里都找不到。

“有人吗?有人吗!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他拼命拉扯着手腕上的铁铐,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喊着喊着被肚子里的一阵猝不及防的疼痛刺穿得没了声音。

“赵先生。鉴于你的特殊情况,我们就在病房里审讯了。你涉及违规持枪、恐吓威胁等多项罪名。如果你提供的证词对自己有利,还是可以减刑的,我们要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两三名警察听见声响走了进来,熟练地掏出本子坐下。

“我……我的东西呢?”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虚弱地低吼道。

“你是指你在山顶自由活动后多出的那条兽牙项链吗。山上有挖掘的痕迹,已经拿去给专家鉴定了。它是历史的产物,是国家级文物,你没有资格占有。”

“那特么是我的东西,你特么还给我!”客人一字一顿地从牙尖挤出这句话,现实直戳到他血淋淋的心脏上。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沈巍,登山向导说你自称是一个叫沈巍的大学教授。沈巍和你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吗?我们调查过了确实有沈巍这个大学教授存在过,在龙城――你所在的城市,不过几个月前死于车祸。”警察没接他的话茬,冷静地继续着自己的问话。

“我就是沈巍!”

“可是你的身份证上明明印着赵云澜。”

“我是沈巍!我是沈巍。”赵云澜面部充血近乎癫狂地挣扎着。

“你是赵云澜。沈巍几个月前就死了。他是你所说的情人吗?奇怪的是我们调不出你的资料。”

警察每一句没什么语气的话都像是在用剪刀生生剥去一只溺了水的鱼的鱼鳞,鱼痛苦地挣扎着,鱼想说自己痛,却连呼吸都做不到。

“他没死!沈巍还活着!我就是沈巍!我是沈巍!”赵云澜怒目圆铮着,似乎要把眼前的人盯出血。

“他可能患有精神疾病,让精神科的医生看一看吧。现在也问不出什么了。”警察叹着气转身向旁边的下属说。

“你们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赵云澜看他们走出去,冲着他们的方向大喊道。他半个身子都快垂到了地上,手腕上的红印渗着血丝。

警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赵云澜眼中的光逐渐黯淡。

“我是谁,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赵云澜胳膊夹着头蜷缩成一团,无助地喃喃道,泪水不知不觉淌了下来。

“沈巍呢,沈巍呢?我就是沈巍,我就是。那赵云澜是谁。”

5.
“特别调查处。赵云澜是我们的人,你们没有权限继续扣留他。”祝红拿着证件出示给眼前的警察,“赵云澜在哪里?”

精神科这几个大字狠狠地烙疼了祝红的心。然后他看见了瘦得不成样子的赵云澜坐在床上缩成一团捂着脑袋,一声不吭。

“赵处,跟我们回去吧。”郭长城声音颤抖着说。

“我是沈巍。”赵云澜的眼睛混浊无光,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们一眼。

“赵云澜,项链我们帮你拿出来了,你在身边放着,留个念想好不好。”祝红看到赵云澜的样子抹着眼泪从包里拿出用塑料纸包裹好的牙链。

赵云澜迅速接了过来戴在了脖子上,又垂下了头。

楚恕之抱起了赵云澜走上特调处的车,孩子已经将近六个月了,赵云澜却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孩子在不停地吸取养分,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其它地方却都像皮直接贴在骨头上,让人觉得他的身体根本撑不住肚子。楚恕之把他平放在最后一排。赵云澜也不挣扎、不说话,静静地躺在楚恕之安排的地方。

“你说赵处会好起来吗?”郭长城担忧地看向楚恕之。

“他就算不好,特调处也养他一辈子。”祝红在赵云澜身上搭了条被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赵云澜在车子的晃荡下握着脖子上的牙链沉沉睡去。

其实赵云澜已经死了。在沈巍死的时候,他就永远不可能再作为赵云澜活下去了。他作为一个死人活着。

从此他是赵云澜,也是沈巍。

从此他是个疯子。

从此他想死。

一天比一天想。

他是沈巍。

6.
孩子出生了,赵云澜直接把他送给给父母带。叫沈嵬。名字取得贱一点好养活。

他不再说自己是沈巍了,只是圆框眼镜还一直戴着。他把沈巍给他的项链封存到柜子的最底层,还把沈巍所有照片藏了烧了。

他不再爱说话,却经常笑,微微翘起嘴唇的笑。

他开始看书,沈教授有一屋子书柜,他全部都搬到自己这边了。有时候看到沈巍的笔记,他就在下面跟着写一点自己的看法,或者几句对沈巍的调侃。像是在跟沈巍对话一样。

他自己整理房间,自己做饭。

他依然没有一天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但他活着。

他为了死而活着。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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